文|投资界PEdaily 杨继云
减员之后，第一波降薪潮来了。
就连大公司也难逃这一魔咒。2月17日，诺亚财富集团复工后向全体员工发布了一封全员战“疫”倡议书，宣布在疫情期间所有员工每月有5个工作日无薪休假，同时三位董事汪静波、殷哲、章嘉玉主动降薪为零，在金融圈引发轩然大波。
无独有偶，近日知名教育创业公司松鼠AI创始人栗浩洋也宣布：全员3.5折工资5个月，最核心高管零工资，一月统一半折。本来够活2年的账上3.2亿现金，如果没收入只够6个月，于是栗浩洋下决心做“坏人”——全员降薪。
疫情之下，当公司熬过了倒闭，熬过了减员，降薪成为了绝大多数的选择。“我们公司也开始降薪了！”北京某互联网公司员工赵晴说：“公司通知17号开始上班，并全员降薪30%，停工期只发基本工资，全年不再调薪，如果有谁不接受可以辞职”。
一个不争的事实是，降薪潮来了，这一幕正在许许多多刚复工的企业内部中真实上演着。
市值20亿美元，诺亚财富降薪
三位董事0月薪，员工少拿近1/4工资
2月17日，知名第三方财富管理机构诺亚财富集团复工后就向全体员工发布了一封全员战“疫”倡议书。
诺亚财富通知全体员工：为了保证公司长期健康发展和人道主义原则，公司决定在疫情期间（特指2月和3月），原则上不因疫情做主动裁员。同时，公司提出倡议，在疫情期间所有员工（含海外），每月有5个工作日无薪休假。员工可以申请留职停薪，公司会在疫情好转后再逐步安排复工。
这就意味着，由于有5天无薪休假，员工每个月少拿近4分之1的工资。
此外，在疫情期间，诺亚财富三位董事汪静波、殷哲、章嘉玉主动将薪资降为零，而A+类核心管理层降薪40%，A类高管降薪30%，海外高管可以提请无薪休假。
尽管在倡议书中，诺亚财富表示会发起全员确认，确认工作在48小时内完成，若不回复邮件则视为默认同意。但是，该通知却没有说明持反对意见的处理办法。
诺亚最新回应称，截止目前绝大多数员工支持特别时期无薪休假的特別政策，部分有实际困难的伙伴及武汉员工的工作与生活，诺亚亦将一对一方案定向支持。
凶猛疫情之下，诺亚财富并不是第一个宣布降薪的企业，但在金融行业引发轰动。2010年登陆纽交所的诺亚财富，是中国第三方财富管理巨头之一，而财富管理公司往往以线下业务为主，当前只能囿于线上的状况，无疑给销售带来了很大影响。
不过诺亚财富也补充说明：目前公司业务一切正常，春节前后，诺亚已向境内外投资者分配投资本金及收益超10亿，预计在2月底前将持续分配本金与收益超过20亿。但是，考虑到疫情的不确定性，希望员工能和公司一起减轻短期经营现金压力，保持充裕长期战力。
截止2月19日，诺亚财富市值为20.33亿美元。有企业主感慨，连诺亚这样市值超百亿人民币的知名上市公司都要降薪，其他中小的处境就不用说了，令人堪忧。
降薪潮众生相：有的只发1500元，有的全员工资打3.5折
诺亚财富降薪，只是疫情下企业自救的缩影。一位微博大V写道：因为疫情，我至少接到了几十封提问，询问工资缩水、老板降薪怎么办？继减员之后，降薪潮愈演愈烈。
干着同样的活，却只能拿不到平时一半的工资，这是不少创业公司员工的真实处境。
2月15日，教育公司松鼠AI的创始人栗浩洋宣布：全员3.5折工资5个月，最核心高管零工资，一月统一半折。“比起旅游、西贝和吴海的KTV，松鼠AI在疫情期更是冰与火之歌。其他企业停业，旅游公司80%的成本、餐饮业买菜的成本不用花了，但是我们全国2千多家学校仍旧要全员服务，收入却跌到1折，在线学生大增但总部都是免费反而增加成本。”
本来够活2年的账上3.2亿现金，如果没收入只够6个月。栗浩洋下决心做坏人，全员3.5折工资5个月，最核心高管零工资，一月统一半折。“等下轮融资后补齐，或者换成公司股份，这样我们现金流仍旧可以不融资活两年。”
更残酷的是，有人拿到手的，连基本工资都不够。数日前，花生好车员工爆料，技术部门八成人员待岗，一个月只发1000多，公司强制执行。投资界随后求证了花生好车，对方表示确实有部分销售人员降薪到1000多，公司全国各地有1万多名员工，此举是特殊时期的特殊办法。
在这个艰难时刻，一些企业高管和员工开始请愿主动降薪。日前，木屋烧烤的创始人隋政军自曝收到了员工的半薪请求。据悉，木屋烧烤自发地组织了一场请求“工资减半”的减薪运动，据其发布的匿名调查问卷显示，76%的员工自愿支持这一行动。
隋政军也曾担心员工是被道德绑架，但考虑到目前的境况，他决定接受这个请求——“这次我选择做狗熊，而不是英雄。”
自愿请求降薪的这非个例。此次疫情中，餐饮行业首当其冲，停业，休市一再延长，停堂食做外卖，损失惨重。在此危难关头，西贝、老乡鸡、巴奴、凯瑞集团、陶陶居、乐凯撒、客语、左庭右院、四有青年、阿强家等数十个企业创始人和高层领导，也都收到了来自管理组以及一线员工自愿减薪申请。
不过，也有员工反感，公司管理层和人事部门利用“与公司共渡难关”的理由来强制降薪。毕竟，管理层同普通员工比起来，承受风险的能力区别很大，不能一概而论。一则员工与人事部门关对话引发激烈讨论，“公司这时候需要那些不计个人得失，只拿生活费，跟公司共渡难关的人”。
当然，也有老板并不愿意牺牲掉员工的利益。2月8日，一则关于老乡鸡董事长束从轩“手撕员工连名信”的视频引发热议。视频中，老乡鸡董事长束从轩亲手怒撕一封按满员工手印并签字联名信，员工提出“疫情期间不拿工资”，而束从轩撕掉后回应：我觉得这个是你们糊涂。哪怕卖房子，卖车子，我们也会千方百计确保你们有饭吃，有班上。
多少公司趁着疫情减员，被降薪员工：想起房贷，不敢轻易离职
眼下，疫情对企业的影响正在一层层地蔓延，就连基层员工业真切地感受到了无奈。当有的人还在担忧何时复工，殊不知有的人却已经接到了降薪的通知。
“很多公司都在说降薪，一起度过难关，餐饮行业这样做是因为确实困难，但有的公司很明显就是跟风降薪跟风减员，想趁此机会优化一波罢了。”某公司员工李项抱怨，但员工又无法与之抗衡。
不久前，新潮传媒减员的消息曾引起轩然大波。复工第一天，新潮传媒开会宣布减员500人，占总员工数的10%，高管集体降薪20%。账上明明还有10个亿，却急匆匆大量减员，新潮一度被抨击假借疫情之名行减员之事，更有消息称其在去年底就开始陆续减员，这次碰巧遇上疫情于是选择高调宣布。
疫情之下，真正受到影响的企业生存维艰，要么减员，要么降薪。在清华、北大联合对995家中小企业展开调研中，仅9.96%的餐饮文旅企业能依靠现有现金流维持6个月以上，85.01%的企业最多维持3个月。62.78%的企业认为“员工工资及五险一金”是疫情期间企业主要的支出压力，因此，22.43%选择“减员降薪”来应对现金流短缺。
人社部办公厅印发《关于妥善处理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期间劳动关系问题的通知》明确，企业因受疫情影响导致生产经营困难的，可以通过与职工协商一致采取调整薪酬、轮岗轮休、缩短工时等方式稳定工作岗位，尽量不裁员或者少裁员。
更令人担忧的是，北京某公司人事明示暗示：就算现在离职，疫情过后也有很多公司都不会招人。刚刚接到降薪通知的周文很为难，“觉得很无语，但是转身想起房贷，又不敢轻易辞职。”
在不明确的当下，所有人似乎唯有好好珍惜手上的工作机会。
（文中赵晴、周文、李项为化名）
